“小巨人”的长大蜕变之路

不是小号

作者：王小吉
来源：《意林原创版》2021年07期
从小我就喜欢跳舞，电视上只要一放音乐，我就不自觉地跟着节拍扭动腰肢。父母发现我喜欢舞蹈，特别开心。妈妈在儿时也想学跳舞，只是环境不允许，所以没有机会实现梦想。当她发现我和她有 同样的爱好时，她几乎是喜极而泣。
我从五岁开始学跳舞，老师夸我天赋极好，而且 个头在同龄人里偏高，很适合这一行。那时候，我发育得很快，到小学二年级已经有1.42米了，妈妈说， 照这个速度，我们家要出一个小巨人了。
爸爸也特别高兴，他说，家里终于要有一个搞艺术的人了。可惜我的舞蹈梦提早破灭了，十五六岁时 同学都开始变高，我的身高却早就停止增长好几年了。我哭过、闹过，在医院也检查过，但现实情况是 随着身高增长停滞，体重在持续增长。因为身形不标 准，舞蹈老师早就不让我参加训练了。从不能跳舞开 始，我感觉自己的心门也对这个世界慢慢关闭了。在 以瘦为美的世界里，胖特别容易变成被人嘲笑的理 由。无意中听到之前一起学跳舞的好友在背后笑我身 材走样，我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。
身形的变化直接影响到了我的性格。从前那个爱说爱笑，开朗活泼、风一样的小姑娘消失了，取而代 之的是一个沉默内向，走路喜欢低头，习惯性眉头 紧锁的小胖妞。而“小巨人”这个名号像一个创伤 的烙印，虽没有被家人再提起过，却永远地留在了我心里。
十六岁，花季的年龄，更可怕的事发生了，父母的离婚大战正式拉开帷幕。其实他们的感情早就出了问题，只是一直还在努力隐藏。而现在，他们的矛盾 就像我呼之欲出的肥肉一样，再也没办法通过几件 宽松的衣服隐形了。他们的争吵开始升级，常常忘记 我的存在，但那闹人的噪声无法让邻居们忽略他们的存在。因为邻居的报警，父母离婚的问题开始进入法律程序。家庭破碎加重了我的焦虑感，而食物在此时变成了我唯一忠诚的朋友。这一年我的体重迅速升至 140斤，我成了名副其实的胖妞。
一个周末下午，父母又吵起来了，连我背着书包离开时，都没有被他们注意到。我感觉内心非常绝望。 原本计划去图书馆，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湖边。当我正旁若无人地迈向湖水，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嘿，你在干吗呢？”我不由得循着声音转过头去，一个姐姐正推着轮椅向我滑行过来。“别乱看 了，我在说你呢。”看着那个姐姐，我一下子愣住了。没等我说话，她又开口了：“我不想管你在干什么，就是提醒你，你突然闯入我的画面，破坏了整面 湖水的宁静之美。我需要你向我道歉。”
我感觉又好气又好笑，不由得停了下来，质问道：“这湖水又不是你家的，你凭什么要我道歉。再说我都要自杀了，你都没有一点同情心吗？”
她忽然笑了起来：“正因为湖水是大家的，你才不能随意破坏公共资源。另外，同情心真的可以解决你的问题吗？那你上来吧。我最不缺的就是别人给我的同情心了，我反正也用不上，都送给你啦。”
看到我没有转身，她继续叫道：“你再不停下来，我的轮椅可能比你先掉下去了。”
我这才惊觉，她和她的轮椅已经到岸边了。“好 好，你不要下来，我上来了。”我尴尬地转头走上来。看到我终于上岸，她的嘴角露出了好看的笑容。 不知为何，看到她笑，我竟失控地大哭起来。那天， 我之后的绘画老师，当时的陌生人就那样沉默地陪伴我哭了很久，直到我哭累了，再也不想哭为止。
三年后，我在老师的帮助下顺利地考取了一所著名艺术院校的油画专业。老师说，我很有艺术天分， 我说，这可能和我之前一直学舞蹈有关系，因为艺术都是相通的。其实，我忘记讲了，从小我就喜欢画画，而学舞蹈只是为了哄妈妈开心。爸爸果然没说错，家里出了一个搞艺术的人。只是最终没有长成 “小巨人”。
老师说，她以前是一个篮球运动员，因为个子 高，同样有过“小巨人”的名号。可惜因为意外摔伤，失去了行走能力。我问老师，不能做“小巨人” 会不会很遗憾？老师笑道：“只有勇敢坚持梦想，内心有巨大能量的人才配得上‘巨人’的称号，空有一副好看皮囊却没有灵魂的人只能叫‘傻大个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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叛逆小女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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